呆坐在地上的我好像发了一场恶梦,我不知道冰山会用什么办法收场,如果汉奸没能找到halen,估计以后也不会和我善罢甘休,更重要的是今晚,汉奸会不会迁怒于冰山而伤了她,我开始后悔真不该让冰山卷到这个大麻烦里来。给冰山发了好多条短信息她也没回,打手机还一直不在服务区,急得我几乎要打110了,就这时候门铃响了,我一跃而起,想着不管是谁来了起码都有点消息,连猫眼都不看就开了房门。门口站着的是丑妞,看开门的是我便探头探脑往屋里直张望,我说看什么啊就我一个人,进来说吧,我看丑妞一副想进又犹豫的样子,说怕不安全是吧,那咱们去楼道说吧。在楼道里丑妞说她在外面看到汉奸和冰山拦了一辆出租车走了,汉奸那几个走狗还在小区外站着,可能是不放心在等消息。我说那你怎么不追过去看看他们去哪了,丑妞说我又不是专业盯梢的,再说我也不敢啊。丑妞看我坐在楼梯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说别担心啊不会有事的,我没好气地说不担心才怪,今天你是没看到那个猪头发威,整个成野猪了,当时你要在一定连你都咬,丑妞说下午她给halen发了邮件,把一切乱七八糟的状况都告诉她了,我一听就冒火了说你白痴啊,她知道了除了担惊受怕还有个p的用,我在这儿扛完了不就什么事情都没了,丑妞也生气了,说你能扛什么啊,你要扛住了现在还用担心另一个和这事不相干的人么,我就是觉得小可这么做不太对,她到现在做这个决定我绝对支持,但行动了又躲躲藏藏就是不对,这种事躲不了一辈子的,不敢面对就永远没有未来。
昏暗的灯光下丑妞宛如天神,面目带着凛凛不可侵犯之气势,我不得不承认她说的非常有道理,但我怎么都不能想像halen面对了汉奸会闹成什么样子。正当我们僵在楼道里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时候,手机响了,正是我千等万盼的冰山打来的。按下接听键我就说兄弟你还安全吗,冰山叹了一口气说还好,事情已经解决了一大半了,我说你在哪里我去接你吧,冰山犹豫了一会说好吧,我们在丰联星巴克等你,我一怔,你们,是你和那个猪头么,他没怎么样你吧,冰山在电话那头幽幽地说你也别那么说人家了,快来吧,说罢挂了电话。丑妞见我挂了电话一直发呆,便连声问我到底怎么回事,麻烦完结了么,我苦笑着说越来越乱了我现在就要去看看到底这事该怎么才算玩完。
出租车到了丰联,我正要推门下车,丑妞拉住我说万事冷静,别乱来,我心里一阵温暖,拍拍她肩膀说不会,局势应该尽在我兄弟的掌握中,下车后,丑妞在身后喊着我要有小可的消息就马上电话你,我回头目送出租车消失,一转身便进了星巴克。
冰山一个人坐在吸烟区,捧着一杯咖啡出神,我径直走了过去,看看她对面的半杯咖啡,便问她汉奸什么时候走的,冰山若有所思地说刚才汉奸听说我正过来,不想见我就走了,我捧住冰山的脸用眼光扫了好几遍,冰山笑说别检查了我没事,他也不是个完全不通情理的人,我叼上一根烟坐了下来,说通情理也只是对你这样的美人吧,冰山摇了摇头说其实我这会觉得他比你可怜多了。我无言看着冰山,听她把刚才所有的事情说了一遍。原来冰山在汉奸跪倒在门口嚎啕大哭的时候已经联络了在酒店工作的朋友,出来后直奔酒店先和朋友配合一起骗汉奸妹妹确实在那里住过一天但下午已经退房不知去向,本想来个缓兵之计,谁知汉奸当时没看到妹妹便失魂落魄,就欲晕倒,冰山于心不忍,便陪着汉奸到星巴克喝咖啡聊天,想开导开导他别再纠缠我,聊开了后汉奸也知道刚才是上了冰山的当,如此也相信了妹妹的出走和我没有直接关系,最后冰山说这次的麻烦你算过去了。听完后我看着冰山,忍住心里那种拥她入怀的冲动,问她汉奸最后有没有透露要怎么对付halen,冰山喝了一口咖啡,笑说你现在把自己洗干净了,有力气来关心你的小情人了啊,我说是啊halen一天不自由我一天过不好,她现在和不和我好是另外一回事,但我绝不能看她勉强和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冰山笑得一口咖啡喷在桌子上,说你知道她老公说什么吗?人家说他们俩散不散是另外一回事,但绝不让小姑娘落到你这色狼手里,真是好笑。说罢冰山站起来说好累,你送我回家吧,我把烟头狠狠扔进汉奸留下那半杯咖啡里,站起身来,手机响了,旋即耳边传来丑妞震耳欲聋的大叫,喊着你还在丰联么,别走,等我来。
我和冰山站在丰联门口的过街天桥下,冰山狡黠地看了看我,说是不是想着要和老情人小别重逢了高兴得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我苦笑说别那么肯定,人家可没说要和halen一起来,冰山缩了缩脖子说天开始冷起来了呢,我摸了摸自己身上的单衣,为难地看了看冰山,冰山扑哧一声笑了,说你看果然是重色轻友吧,怕老情人看了难受都不敢借点温度给我,我一咬牙脱了上身唯一那件圆领衫递给冰山,说反正我只是露两点,你愿意和民工站一块看是你丢脸还是我丢脸,冰山不客气地套上我的圆领衫,笑盈盈地说总算还有点人性,我说那是谁叫咱俩好兄弟啊,听着冰山在身旁边哈气边嘟囔着说还不是眼看又能见到妹妹我心情才会那么好,我在一边想的却是如果妹妹真和丑妞一起来了,我怎么开口让她勇敢点去直面这些烂事,说到底她应该还是怕和汉奸面对面,不然也不用回来后一直躲着连我都不敢见,想到这我又有点悲哀,一向觉得自己是那种天塌了都扛得住的混人,今天居然要靠了女孩才能圆得了场。冰山用手肘碰了碰我问她继续在场方便不方便要不要先闪,我说不用,还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呢。
看见丑妞急急忙忙奔向星巴克门口的背影,我赶快出声喊住她,冰山还没等我发问就急着问丑妞是不是一个人来的,丑妞点头喘了几口气叫着出事了出事了,我说别着急慢慢说,丑妞缓了缓告诉我,她刚到家就接到了halen电话,妹妹说直到那会才看到丑妞给她发的邮件,后来就大概知道了今晚我和丑妞分手前所有的状况,妹妹听说我和冰山都卷进去了就急了,只和丑妞说了一句她要自己去把问题解决了就挂了电话,我抓着丑妞连声问妹妹在不在北京,丑妞说她再打回去就没人接了,不过那确实是一个北京的号码,冰山接过丑妞找到那个电话号码的手机一看,马上又拨了过去,连拨了好几次都通了就是没人接,冰山把手机递给丑妞,失望地看着我说可能是ic卡电话。沉默了好一会,丑妞忍不住问我现在该怎么办,我说妹妹不外乎三个可能,要么直接打电话找汉奸挑明,要么来星巴克直接找汉奸和我,或者电话不打直接回家等汉奸,这样,你在这里等,她要来了就截住她等我,我现在先去她们家看看,冰山插嘴说要她们俩电话约了找个其他地方边喝茶边谈呢,我拍拍冰山说就算在她们家楼底下等到天亮,我也非见妹妹一面不可。
身上的圆领衫还带着冰山身上的体温和香水味,我蜷在出租车后排,想着冰山回家前偷偷和我说的话,冰山说我现在唯一该做的只是等,现在谁也帮不了妹妹,她要靠自己救自己了。冰山上车前问我现在这么不顾一切到底是为了男人的面子还是真的喜欢妹妹,我当时想都没想就告诉她我这么做绝对是条件反射而不是神经过敏,这么做已经不仅仅是自愿了,更是本能。
下了出租,想着今天可能会晃悠很久,我径直走向街边小店正想买两包烟,猛然在嘈杂里清晰地听到有人在叫小翼,我回过头,妹妹背着大包,穿着跑鞋,象一个离家出走的女学生,正站在我身后。
之前我还经常想像我和妹妹重逢的场景,真没想到见了面我除了面部肌肉还能表演惊讶和慌张,全没有一个关节能听使唤。妹妹就象昨天去了趟天津今天才回来,一点都没有变,看我广告牌一般呆立街边,妹妹笑着轻叹一口气,说你就不能帮人家拎拎包么。我们一前一后走到52中旁边,妹妹在黑暗中迅速靠到我怀里,紧紧抱着我的腰在我耳朵低声不停说着想你想你想你想你,我抚摸着妹妹的头发问她是不是不想见我才不让我知道她在日本出走的,妹妹没说话,快流出来的眼泪在暗夜里依然闪闪可见,我说好了好了算我错了,好不容易又让我能抱抱你你可千万别哭啊,对了,你是刚来要去找他还是没去找就碰见我了,妹妹说我在星巴克街对面看着你们分开的,你上车后车头一转我就知道你要来这找我,一直跟在你后面呢!我说那你回来这两天都住哪里,妹妹没回答我,看着我坏笑说不知道今天怎么就变天了人家现在也很冷呢,我心里咯噔一声赶快解释,说冰山其实是我的兄弟来着,今晚她也帮了我很大的忙,要不是她估计我和汉奸今晚怎么也得挂一个,而且照当时情况看挂掉的那个更可能是我,妹妹调皮地问是一张床上睡出来的兄弟么,我肃然说人家老公和我也是好朋友,心里想的却是地铺应该不算床吧,冰山和我最多算一个地铺打过滚的兄弟。
我拉着妹妹坐在墙头的阴影下,点了一根烟后问她是不是想和汉奸离婚,妹妹茫然看着路灯下飞舞的蛾子,轻轻地反问我想不想她和汉奸离婚,我搂住妹妹的肩膀说你要和他离了我们立刻去办结婚证,我明天就打电话给我妈让她帮我找路子开单身证明,妹妹从我嘴里拿掉那根烟掐熄,捧着我的头说让我看看你的眼睛你有没有说谎哄我开心,还没等我表白又摸着我的左胸说要看看心跳正常不正常,我笑着你要想看处男证我可真拿不出来,不过对你的想念我两个好兄弟绝对能证明,妹妹说你兄弟那么多还不都帮你说好话,我举起双手说才不呢,一想你它们俩就得受累,恨都来不及怎么会帮我说好话,不信你问问他们先,妹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还以为我走了你会成熟一点,怎么还那么坏,老实和我说最近是不是抱着其他女人喊过我的名字,我掏出钱包翻到我和妹妹的合影,说光喊你名字那怎么够,我抱着其他女人还让她拿你照片当面具戴呢,妹妹接过钱包,开心地说以后想办法给你做张仿真的面具,你要想我了就自己戴上照镜子,这样你就没借口抱别的女人了。
我问妹妹今天还要不要去找汉奸,妹妹想了想摇摇头说本来就还有些事情没办妥,今天要不是情况危急她本不想现身的,现在暂时平静了就继续等两天,不过明天她决定先给汉奸打个电话,我说你作好心理准备他现在疯了,说话比放屁还难听,妹妹低着头说那有什么办法,毕竟是我对不住他啊,我说这两天你住哪,要不要我帮你安排住的地方,妹妹说不用了,你现在都自身难保了,记着千万别说和我见过面,我一声不吱跑回来就是不想连累你,等我把事情全解决了咱俩再公开见面,我说既然你今天不和他谈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好不好,妹妹想了想摇摇头说今天还要再打几个重要电话,先各自回去吧,我说那我送你回去吧,妹妹搂着我说今天真的就不要了,以后一定让你送我上班送到烦死。
看着妹妹在远去的出租车上向我挥手的样子越来越模糊,我随手拦了另一辆车,一边茫然上车一边担心着妹妹回来了不见朋友不见亲人,怎么吃饭去哪睡觉,司机问了几声去哪里才让我有点回过劲,我指了指妹妹离开的方向,说开快点我要追个人,司机没多嘴开了一段问我看到要追的人了没有,茫茫的大街上妹妹坐的那辆车已经消失无踪,我颓然说算了,一头歪倒在后座上。